我是111,我來見7026。
潘佳吟 (2013/9/12)
已經九月中,入秋了,天氣還是一樣悶熱難耐,在前往台北看守所的路途上腦海中一直在揣摩阿順哥第一次見面的情境,已經分不清楚是緊張還是期待,那樣的心情實在無法言喻。到達台北看守所後前往辦理會面手續,一開始就碰了壁,原來我們必須前往重刑犯的辦理窗口,重刑犯的會面方式跟手續與一般受刑人不太一樣,重刑犯無法面對面談話也無法親身接觸,通過一層層的門,等待一道道程序關卡,進到會客室,其間又是一陣的等待,透過玻璃與鐵欄杆,一道光,從門縫透出來,終於看見了身影,阿順哥一看見我們就露齒笑著用力的擺手跟我們打招呼,初次見面就感受到阿順哥的盛情,一座下來拿起電話就給了我一個編號─111,我是第111個來探視他的人,是個好數字,我心想。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梅慧開始在跟阿順哥交待出版回憶錄的一些事項,講到出版的事情,阿順哥說起話來渾身是勁,認真的神情全展露在臉上,看見阿順哥此刻的狀態,我終於感到稍稍放心。
難以想像這樣的光景,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監獄當中破舊不堪的會客室,悶熱黏膩的空氣,厚實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過來,裡頭滿是誠懇的感謝,就這樣被感動、溫暖了。阿順哥即將要在監獄中度過第26個年頭,時間的消逝對我們一般人來說總是稀鬆平常,而我成長的年歲如今也才20年,阿順哥在監獄裡25年來的日子,我無法想像。這幾個月下來投入議題,親身觸碰台灣的司法體制,才了解法律有所及有所不及,說難聽一點,有所及就是有權力有勢力的人制定的遊戲規則,即使違憲即使觸犯法律都無所謂,有所不及就是公義無法彰顯,尤其冤案議題,因為跟一般人的生活經驗相差甚遠,更不為人所知,但因為冤案所受到迫害的人卻是面臨為期更長的壓迫,例如:刑求、冤獄、不清白的罪名…。我不明白的是為何是這些人要去承受司法的不公義,只能時時提醒自己現在能安穩的過著生活是僥倖,看完阿順哥回程的路上,一步步踩在地面上的感覺多麼不真實,害怕自己很快就遺忘,也一直在想著我還能為阿順哥在做點什麼,多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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